冰钓

圣诞节期间，我们和亲戚朋友们聚会时，就商量好在 12 月 28 日大家同去冰钓，问我去不去？我说冷不冷？他们说不冷！我脑子里立即勾画出“孤舟蓑笠翁，独钓寒江雪”的画面，心想冰钓那不就是在冰上钓鱼那怎么会不冷呢？我也不便多问，早晨坐上女儿的车，奔驰在蒙特利尔去魁北克的 40 号公路上，走到两城中间的 236 号出口下来，这里离蒙城 180 公里，我们开车一小时四十五分钟，来到三河附近的一个小村镇，在一座铁桥下，看到许多小棚屋，都骗了号，就像一个小村落，屋顶袅袅白烟，屋旁停有小卧车，摩托车，我做梦也想不到这是在河面的冰层上，我们在 34 号棚屋办理了交费手续，按人头算每人 28 元，我 10 岁的孙女半价 14 元， 6 岁以下免费。然后打电话给亲戚们，他们早早地起钓了，并且已经饱吃了一顿鲜美的鳕鱼餐，来到 109 号房，我们 14 口人已到齐，一进屋，暖融融的，非常热闹，屋里生了个火炉，两边挨墙各挖了一条一尺宽的水槽，墙上挂着鱼线，总共 40 条鱼线，每条线有两个鱼钩，挂上我们自己买的虾（房主放两盘猪肝，但鱼儿不爱吃），大家自觉地各负其责，有的坐在长条凳上守在鱼线旁，看到鱼线在动，赶快把线提起来，将鱼取下，他们手忙脚乱，有时一条线提上来挂了两条鱼，我的小孙女一直坚守岗位，开心不已，鳕鱼并不大，最大也只一磅半，小的只半磅左右，一会儿就钓一盆，然后倒在门口雪地里速冻；有的负责杀鱼；有的负责煮鱼，我弟弟一家和我妹妹的女儿一家及他们的朋友准备了红酒，啤酒，带来了煎饼，两大壶饮用水，在鱼锅里配上蘑菇，豆腐泡，菠菜等，大家吃得津津有味，鳕鱼像嫩豆腐一样容易入口，味道特别鲜美，没有半点腥味。一顿美餐后，我仔细地欣赏这间小屋：我们这间小屋算是大的，最多可容纳 20 人，我们刚进来时，大家说才搬完家，原来那间火炉后的木板着火了，屋里乌烟瘴气，屋主灭火后换成这间，原来的小些，只有 30 条鱼线，这里最小的棚屋只能容纳 4 口人，不相识的人不会安排在一个屋内，在火炉上做吃的火太快，屋内有插座，可用电锅，门后堆了许多木柴，自己管理火炉，屋中间摆放一张大长桌，大家可围坐在一起吃饭，后面有一个长沙发，靠沙发的墙上有一排挂衣服的钩子。小棚屋需要预约，早班 8 点至下午 6 点；晚班是晚 8 点至早 8 点，那怕你只待 1 至 2 小时也是这么多钱。

后来我们到外面巡视了一番，这里有 20 多家渔户，在三公里长的冰河上，星罗棋布地散落着 700 多座小木屋，成为一个壮观的小渔村。今年冬季比较冷，只浇一两次水，冰层就能达 60 公分厚，公共厕所里还用中文写上这里的水不能饮用，还有杂货店和鱼店，鱼店里卖的鳕鱼一块钱一磅，因为许多老外只钓鱼，不要鱼，他们倒在外面就走人，于是有人收集起来打包卖，也有人拣回家。回到屋内，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冰钓的历史：大概在 70 多年前，当时人们还没有冰箱，冬季要到河上采冰备用，有一位采冰人掘冰时，发现有许多鳕鱼在冰下活动，从此，此项活动便一发不可收。这里是世界上唯一可以钓到大西洋小鳕鱼的地方，这个小镇也因此闻名遐迩，每年的 12 月 26 日至 2 月 15 日的 50 天时间内，是三河附近这个魁北克小镇冰上钓鱼的大好时节了，每年吸引十几万游客光顾。

鳕鱼生活在圣劳伦斯河口，每逢冬季就游到淡水中交尾产卵，他们年复一年地逆水而上，长途跋涉数百公里，为的是寻求一片净水产卵，钓上来的鱼大部分有满肚子鱼子，人类实在太残忍，当我们乐在其中时，却扼杀了无数的小生命。当鳕鱼游至激流处产子后再返回三河镇时，已腹中空空，饥饿难耐，所以也特别容易上钩。三河就是一个三条支流汇入圣劳伦斯河 的地方，水流变幻多样，冰下水温 4 摄氏度，水中富氧，是鳕鱼产卵的好地方。在这鳕鱼大规模迁移的盛会中，在晶莹剔透的冰上，数九寒冬，坐在温暖如春的小木屋内，与精灵般的鱼儿嬉戏逗趣，喝着小酒，吃着鲜嫩的鳕鱼，与亲友们聊天，那是何等的浪漫和惬意。当夜幕降临，清理这一天的成果，我们四家各自提着满满一桶鱼，凯旋而归。